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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venture/冒险》-德哈-

Chapter 11

 

“Hey!白貂,这里!这里!”

 

一个刻意压低的稚嫩声音传到Draco耳中。他四处扫了一眼,很快就在魁地奇用品专卖店的门边发现了一个满头红毛的小Weasley。

 

……果然。这么多年就不应该指望红鼬的智商能有什么长进。

 

Draco 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他知道Lucius刚才听到了,不过说真的,Weasley简直偷偷摸摸得明目张胆——那个音量只要不是聋子应该都能听见。

 

Lucius冲Draco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低下头轻声说:“去吧。我们会在魔杖店门口等你。”

 

得到父亲的许可,Draco便向某个正装模作样着东张西望的红毛小鬼走去。他和Weasley的事情父亲是知道的,然而父亲并没有阻止。Lucius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告诫他万事小心。

 

这和他所熟知的父亲并不同。他以为他的父亲会阻止他和Weasley结盟,然而Lucius却不置一词。“Draco,我的儿子。”他依旧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夜晚,Lucius是怎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那张与自己极度相似的脸上满是爱怜与郑重,“Malfoy家族从不臣服。我们弯下我们的腰,低下我们的头,只是因为我们追求力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高的利益。”

 

“我不会反对你和任何人结交,只要那对你有好处。”Lucius定定地凝视着Draco灰蓝色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平静而坚定。“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为了利益,敌人有可能会握手言和,朋友也可能会反目成仇。Malfoy家族不会站在黑暗一边,但我们也不会投靠光明。我将保持中立,直到你向我证明,救世主还没有死,他的能力还足够强大,强大到Malfoy家族能获得最高的利益,强大到——”

 

“——你能过得很好。”

 

Draco一直都知道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混蛋。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这么爱他。上一世年少时他曾有幸得到过父亲的宠爱,然而黑魔王再次出现后,父亲的脸上就再也见不到真心的笑容。父亲的冷漠曾一度让年幼的自己以为对方心性凉薄,他曾经憎恨过,也曾经怨怼过,然而直到长大,直到父亲离去,他才真正明白——

 

Lucius并不是不爱他。与此相反,他正是因为太爱Draco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他戴上无情的面具,侍奉黑暗的君王,在夹缝里生存,在刀尖上行走,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肩上担起的是整整一个Malfoy家族,因为他的肩上担着他妻儿的性命,担着古老贵族的荣耀。

 

因为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活下来。活得更好。

 

为此,他愿意牺牲他的全部。

 

哪怕生命。

 

Draco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发现面前的某人脸色直逼其发色——当然,是被气的。

 

“Malfoy!Malfoy!哼,果然是离不开爸爸的小屁孩。你爹才刚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怎么,现在已经思念得迈不动步了?”Ron看着面前完全忽略自己自顾自神游的小贵族,忍不住出言嘲讽。接着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沉,低声愤愤道:“既然你要发呆,那我就自己去找Harry!”

 

“等等!”Draco回过神来,连忙拉住自己目前唯一的一个同盟,“你去古灵阁门口看看,记得留意Hagrid。”

 

Ron皱着眉甩开对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Draco并没有为Ron的态度生气。他只是出神地看着摩金夫人的店,深深叹了口气:“因为上一次,我和他是在摩金夫人的店里碰到的。他由Hagrid领着,刚从古灵阁出来。”他接着转过头,看向Ron,目光坚定:“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来。”

 

他们专门挑了今天这个日子碰面是有原因的。

 

1991年7月31日。Harry·Potter的11岁生日。

 

他第一次来到魔法界。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巫师。

 

他第一次完整地了解了自己的身世。

 

他第一次有了新衣物。

 

他第一次有了魔杖。

 

他第一次有了朋友。

 

——他和Draco·Malfoy的第一次相见。

 

这一天,无论是对Harry抑或是Draco,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Ron怔怔地看着Draco,对方眼中在一瞬间涌过的深厚感情如海浪一般铺天盖地,让他不禁微微一愣。他站在原地,看着Draco快步走进摩金夫人的店,半晌后神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抬脚向古灵阁走去。

 

他是粗神经没错,但他并不笨。对方眼中的感情他很熟悉,也决不会认错——那是爸爸看着妈妈的眼神,那是Hermione看着他的眼神。

 

那是Draco·Malfoy想起Harry·Potter时的眼神。

 

Ron觉得,要是他再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真的可以去见Merli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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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然而没有,还是没有。

 

摩金夫人抱着衣料走了过来。“Mr.Malfoy?你等的人可能不会来了。”穿着紫色长袍的微胖女巫向Draco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你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也许你可以先去找你的父亲,如果他来了……”

 

“不,谢谢。我再等等看。”Draco烦躁地打断了摩金夫人的话。他一遍遍地看向窗外,无数的大巫师领着小巫师从外面经过。然而没有。没有Harry。没有一个戴着老旧眼镜黑头发绿眼睛的小男孩脸上有着羞涩温暖的微笑。

 

Hagrid领着一个一看就知道是麻种的小女孩从外面经过,身后还跟着一个探头探脑的Ron·Weasley。

 

Ron推开门走进店里。“Hey,你等到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Ron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几乎把整条街都翻遍了。我甚至动员George和Fred一起来找——代价是帮他们干一个月家务活,但是没有,完全没有,我连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人影都没看到。”

 

Draco皱了皱眉。不应该是这样……他并不觉得Harry死了,然而对方却没有出现。他有些迷茫,怔怔地看着窗外,直到Hagrid手上拿着两个冰淇凌和那个麻种女孩再次从外面路过。

 

Hagrid。

 

……Hagrid!

 

Draco的双眼猛地睁大。上一次Harry是被Hagrid接进魔法界的,但这一次,猎场看守的接引对象却是一个麻种女孩。

 

……如果Harry死了,那么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Harry没有死,那他到底去了哪?

 

Draco神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走吧。”他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们可以在Hogwarts特快上找找。”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Ron定定地看着Draco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张口嘲讽两句,但他刚刚明白了一些事……现在,只希望Harry一切都好。

 

Ron接着想起了接下来一个月他悲惨的“家养小精灵”生涯。于是他低咒一声,也推开门走了。

 

9月1日很快就到了。Draco坐在Malfoy家族的专属包厢里,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拿着他的魔杖。

 

十英寸。山楂木,独角兽的羽毛。

 

魔杖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奥利凡德。一个瘦高的老人,有着银白色的眼眸和令人战栗的轻柔嗓音。“绝妙,绝妙!”他对Draco说,“啊——多么完美的组合!山楂木……和独角兽的羽毛……”

 

圣洁的守护,忠贞的爱情。

 

Weasley一家出现在了站台上。一群的红头发吵吵嚷嚷总是格外夺目。Draco不屑地撇撇嘴,随后把魔杖往袍子里一插,拉开门走出包厢。

 

等到11点火车准时开动时他和Ron碰了头。“Weasley,你从最后一个包厢开找。我去前面。”Draco简单交待了一下,然而Ron却只是惊讶地盯着他身后。他不耐地转过身,下一秒就看到一个标着“Slytherin”的包厢铭牌在他面前慢慢消失。

 

完美优雅的花体字。如果上面写的不是“Slytherin”的话。

 

Draco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想到了黑暗公爵, Slytherin的唯一传人。上一世并没有出现过一个标示着“Slytherin”的包厢,学校里也并没有一个姓Slytherin的人。他转头看向Ron,发现对方此时和他一样满脸震惊,双手甚至在不自觉地颤抖。

 

很显然,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包厢里的人显然并不想被人知道他在那里,所以给包厢施了忽略咒——或者其他什么,总之,原先应该是包厢门的地方现在被一面普通的墙面所替代,身份铭牌也消失不见。Draco的心高高悬起,但他只能深深看了一眼墙面,开始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寻找。

 

接下来的寻找无聊透顶,毫无收获。他们一次次满怀希望地进入车厢,又一次次失望而归。没有。依然没有。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面孔,却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等到火车缓缓停下的时候,Ron已经快把手上的魔杖掰断了。“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他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在Malfoy包厢里来回踱步,“他可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怎么会找不到!!!”

 

“停下你愚蠢的行为,Weasley。”Draco不耐烦地开口道。他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接着整理好校袍。“这样做不能对找到他有任何帮助。现在,冷静,然后走出去。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过了分院,只要过了分院,”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

 

Ron没再说话。他抹了把脸,出了包厢向车门走去。

 

Draco随着吵吵闹闹的一年级新生向前走去。他们沿着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前行,脚下崎岖不平,泥泞不堪,惹来许多小女生的尖声抱怨。Draco小心地避开了一个小坑,接着他的直觉让他抬头看去——

 

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右前方。

 

所有人都没有戴上他们的兜帽,除了这个人。然而夜色的掩护让他并不显眼。他为什么要戴兜帽?Draco的心中瞬间涌上疑惑。他直觉这个人和火车上消失的包厢有关。对方一定是为了遮掩什么东西——

 

下一秒,Draco的脑海中闪过一双冰冷残酷的鲜红的眼睛。

 

他心中一震,小心地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地拉开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小路走到尽头后,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湖环绕着Hogwarts城堡,黑色的湖水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波光粼粼,美丽动人。当Hagrid宣布完坐船规则后,Pansy Parkinson拉着BlaiseZabini找到了Draco。

 

“Hey,Draco!原来你在这。我们在火车上都没看见你!”

 

Draco和他们上了一条船。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Pansy的问题。Pansy和Blaise是他少有的真心之交,也是希望保持中立的家族后裔。自从五年前Lucius看了他的记忆决定保持中立后,父亲和母亲便暗中结交了几个同样理智的家族。

 

和记忆中的一样,小船穿过了一片长青藤幕帘。宏伟华丽的古堡近在眼前,在夜幕的掩映下看起来神秘而迷人。小船最终停在了一个地下港里。Draco上了岸,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刚刚那个戴着兜帽的人。

 

他按下自己心里的疑惑,随着人群慢慢走进一个空房间。

 

啊——他还记得这里。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向别人伸出手,也是第一次被别人拒绝。想到Harry拒绝他的原因,Draco不禁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Ron。

 

永远一身绿袍的McGonagall教授很快就回来了。被幽灵吓坏了的小巫师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屋子里,让她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她接着开始介绍Hogwarts的四所学院。

 

Draco并没有去听教授讲了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角落里的一个人影身上——刚刚消失了的那个戴兜帽的家伙又出现了。Draco假装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个人,突然发现对方低着头,兜帽将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

 

“……Draco?Draco?走啦,你在看什么?”Pansy压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Draco回过神,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排成一排向大厅走去了。

 

时隔18年,Draco再一次站在了新生席上。分院很快开始了,底下的老生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台上局促的新生。他有些紧张,开始全神贯注地听McGonagall教授念出来的一串名字。

 

第一个被念到的人依然是汉娜·艾博。Hufflepuff。接下来是苏珊·巴恩斯,再然后是泰利·布特。

 

很快就轮到了Draco。

 

“Draco·Malfoy!”

 

“Slytherin!”

 

很好。没有迟疑。依然是地窖。

 

Draco满意地走向Slytherin长桌,一年级们马上恭敬地让出了首席的位置。很快,Theodore·Nott,Pansy,以及其他几个Draco所熟识的Slytherin都在长桌边坐了下来。

 

姓氏以“R”开头的人很少。忽然,Draco注意到McGonagall教授的表情变了,她拿着羊皮纸的右手轻轻颤抖了一下。Draco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Harry·Peverell·Slytherin!”

 

所有人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新生席,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了大声地吵嚷。

 

“什么什么?她刚刚说什么?!”

 

“天哪!是——是一个Slytherin!”

 

“他的——他的中间名!Pe、Peverell!!”

 

……

 

教师席上的混乱不比四条长桌上的来得轻。Hagrid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Flitwick教授从他的高脚凳上栽了下去,Snape教授手上的南瓜汁掉到了地上,摔得一片狼藉。Dumbledore教授低下头,他的脸被隐藏在帽檐下,眼镜上的反光一闪而过,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戴着兜帽的人从新生席里走了出来。

 

画面仿佛瞬间被定格,所有人都闭上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牢牢地盯着向四角凳慢慢走去的人影。

 

那个人慢慢地坐上那张破旧的四角凳,接着抬起手,苍白的手指轻轻抓住帽檐,缓缓向后拉起——

 

Draco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校袍下的人影,只觉得心脏似乎在一瞬间被人紧紧握住,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绷紧后背——

 

——兜帽下露出一双异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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