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nkster

Chapter 7

 

下午4点。James一遍遍烦躁地扫过摆在桌前的魔法台历，在办公桌后的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右手的羽毛笔下意识地在桌子上戳来戳去，把柏木桌面戳得惨不忍睹。

 

1981年7月31日。16时07分。距离下班还有1小时53分钟——如果侥幸没有加班的话。

 

——Harry的一岁生日。

 

他的儿子一岁了。

 

“Hey，James.”Sirius推开傲罗部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顺手把挂在门上的牌子翻到了“Off”那一面。他把手上的两杯摩卡放到那张饱受折磨的桌上，和好友打了个招呼。

 

“Sirius.”James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桌面，皱着眉头甩了个“清理一新”。然后似乎不解气一般，又皱着眉头拿起羽毛笔狠狠戳了一下。

 

Sirius好笑地看着好友孩子气地欺负着那张无辜可怜的桌子。视线掠过台历，于是权衡了一会儿难得好心的傲罗部副部长大发慈悲地开口道：“如果你想先回去给Harry过生日，那就赶紧走人——咖啡给我留下。”

 

James眼前一亮：“真的？”

 

“嗯。兄弟给你兜着。”

 

“太好了！”James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他隔着桌子拥抱了一下Sirius，然后迅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个精光，抓起外套飞快地冲了出去。“今晚记得来吃蛋糕！谢了！兄弟！”

 

“Hey！我的咖啡——”Sirius冲着早退的部长先生快速消失的背影喊道，然后他愤愤地将目光转向了桌面——

 

空无一物。

 

可恶的James！竟然顺手把另一杯也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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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推开地下室的门。Lily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对着丈夫笑了一下。

 

一个直径将近两米的魔法阵正在她的脚边闪着幽绿的微光。Lily低头看着地上的魔法阵，过了一会儿，她举起魔杖对着自己的手腕喃喃念了句咒语，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James，来。”

 

她对James示意了一下。James点点头，走到她对面，也抽出魔杖划破了手腕。

 

两颗色泽相近的血珠同时坠下，诡异的绿色光芒在一瞬间亮了起来。昏暗的地下室里异常安静，一时之间只能听见血液落在轨迹中缓缓流动的声音。两股血液在魔法阵繁复的纹路中蜿蜒爬行，就像两条暗红色的小蛇在不断靠近。幽绿的光芒越来越亮，映在地下室刻着暗纹的墙上，有一种妖娆的美感。

 

当两股血液最终汇聚的时候，魔法阵猛然爆发出一阵强光。刺眼的光芒让James和Lily不由得背过身去挡住眼睛。谁都没有注意到，阵眼处一丛红黑色的火焰一闪而过。

 

James感觉光束弱得差不多时睁开了眼睛。他抬手给妻子和自己施了个“愈合如初”，看着地上如火焰般燃烧着的绿光松了口气。

 

魔法阵看起来一切都好。

 

他转身拉开了地下室的门，回过头笑着对Lily说：“走吧。去陪陪他。”

 

今天是Harry的一岁生日。

 

他的儿子，他的小Harry，今天一岁了。

 

给魔法阵输血就像是给它补充能量。虽然这个魔法阵是靠魔力供给维持运转，但是那个黑匣子里写着——血缘相近的亲人的血，可以增幅这个魔法阵的能力。

 

Lily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1981年7月31日17时42分。

 

接着她不可思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Harry房间里的所有小物品都浮了起来，它们仿佛有意识般绕着小床盘旋着，明明关着窗户，但没有束起的窗帘却全都在半空中起起伏伏。Lily将目光转到小床上，然后她的视线直直撞进了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睛里。

 

上帝啊。Lily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James从她身后绕了过来：“亲爱的，怎……”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惊讶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惊呼道：“……Merlin！”

 

祖母绿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们。接着所有漂浮着的东西都停了下来。它们慢慢在半空中拼成了两个单词。

 

——Mom.Dad.

 

Lily愣愣地看着半空中拼出的单词，眼泪一瞬间滚了下来。她的嘴唇颤抖着，十指不受控制地蜷起又放下。半晌，她用更为颤抖的声音低声喃喃道：“我……我是在做梦吗？”

 

半空中的单词变了。

 

——No.

 

停顿了两秒，所有的小物件开始重新组合。

 

——Do not cry.

 

Lily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她越过半空中的单词冲到Harry床边，想要抱起却又害怕会伤到她的孩子。她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摸了摸Harry苍白的小脸。

 

“Harry……Harry……我的Harry……妈妈爱你……”她一遍遍地低喃着儿子的名字，一遍遍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眼泪掉落在地毯上，绽开一朵朵深灰色的花。

 

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始终静静地看着她。

 

James站在妻子的身后，被泪水沾湿的脸上有着一个小小的微笑。他专注地凝视着那张与他极度相似的小脸，然而祖母绿色的眼睛却与他完全不同。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不会是唯一一次。不再是最后一次。

 

他的儿子，他的Harry，终于醒过来了。

 

即使莱昂纳斯夫人曾断言Harry如果在半年后没有醒过来就会变成一个哑炮，他的Harry依旧展示出了他惊人的魔法天赋;即使所有人都认为Potter家的小少爷再也不会醒来，他的Harry依旧醒了过来。

 

他的儿子。他的Harry。

 

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是多么的美丽。

 

Harry依旧无法动弹，但这并不影响他一遍又一遍地凝视他的父母。James和Lily看起来就像记忆中一样年轻，他的父亲是如此英俊，他的母亲是如此美丽。

 

他在黑暗中孤独徘徊了很久。没有路，没有出口，没有光明。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那个只有他一人的空间里他始终在寻找，却从没能逃离。

 

那是能把人逼疯的暗与静。

 

有时他会看到过去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等再寻找时却什么也没有。他看到Draco和Ron在他面前倒下，看到Hermione的微笑，看到Voldemort狰狞的面孔，看到Dumbledore教授，看到Sirius，看到Remus，看到Hogwarts特快，看到国王十字车站……看到母亲，父亲，看到那束绿光。

 

——不！！！！！

 

他绝望地逃走，毫无目的地狂奔——直到整个人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直到他开始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回去吧。孩子。”

 

直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睛。

 

直到他再一次看到他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依旧如此年轻。

 

——Mom.Dad.

 

所有的灾难都已过去。所有的苦痛都将消弭。

 

Harry忽然感到眼眶一阵酸涩，许久不曾流泪的眼睛再一次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从祖母绿色的眼中滚落，即使视线一片模糊，Harry依旧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

 

——Mom.Dad.

 

I love you，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