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nkster

Chapter 6

 

Sirius很快就过来了。他冲他最亲密的堂姐点点头，Narcissa回以一个柔和的微笑。

 

她们道了别。Lily抱着Harry向车门走去，Narcissa抱着Draco在后面目送着他们离开。Draco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Harry，似乎舍不得一般，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Narcissa听到了，不禁微笑起来。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你真的很喜欢他。”她顿了顿，一声叹息缓缓逸出，不知是为了Harry，亦或是为这无法预知的命运。

 

“你还会再见到他的，Dra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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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James终于从魔法部那群老不死的中间成功脱身并回到位于Godrick 山谷的家中时，美味的玉米浓汤和小羊排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他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听到声响出来迎接他的Lily，在妻子火红的长发上吻了吻，换来他可爱迷人的小妻子一个羞涩的怒瞪。

 

“哦，让我瞧瞧——玉米奶油汤，还有酱汁小羊排！Sirius一定会后悔没有留下来吃晚饭的。真香！”

 

Lily被James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啊！”她无奈地摇摇头，一丝微笑冲淡了眉间的忧郁。

 

James小心地观察着妻子的神色。在看到那略略松开的眉头时，他放下心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妻子，只好变着法讨她开心。Harry的情况并不好办，每次去医院都是对他们的一次折磨。一次次的等待，又一次次的绝望。他心疼Harry，却也担心Lily——她几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每每睡着，却总是从噩梦中哭着醒来。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挂上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猜猜我带回来了什么？”他反手一转，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出现在他掌心，“人鱼的眼泪——你之前说要用到的。”

 

Lily的眼中一下子焕发出绚丽的光彩。她惊喜地注视着保存在玻璃瓶中的银色液体，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里，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哦！是的，是的！眼泪，是人鱼的眼泪——天哪，James！天哪！太棒了！我们会成功的，会成功的——Harry有希望了！他可以，他可以……是的……他一定会好好的……”Lily高兴得语无伦次。明亮的绿眼睛里滚出了激动的泪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在灯光的映照下，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闪闪发光。

 

James看着妻子激动的笑颜，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拿出一个小小的黑檀木盒:“呃……那个，还有——还有一株天星草。我想——我觉得可能会用得上。”

 

天星草并不常见，因为它那无可预知的花期——据说只在晴朗的，有塔朗费帝星出现的月圆之夜开放。听说禁林里就有这种植物，不过James一次都没见到过。这一次刚好在出任务时遇到，虽然价格不低，但James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万一……用得到呢？

 

James现在只希望即使用不上Lily也不要以乱花钱为由教训他一顿。

 

幸好。Lily开心地接过James手里的小盒子。“哦，James——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她抱住了自己的丈夫，“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Guess what？——基底我已经绘制好了！”

 

他们太激动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当两份材料靠近的时候，玻璃瓶与檀木盒之间划过一道银色的流光。

 

天星草。

 

人鱼的眼泪。

 

沉默的守护，执着与绝望。

 

多么奇妙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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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Lily用魔杖指挥着盘子进了厨房。James沉默地看着Lily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悄悄上了楼。

 

Harry的房间在这个二层小建筑的二楼，一个最靠左边的位置。每天都能第一个迎接初生的阳光。

 

当James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Harry正静静躺在那张可爱的小床上，面容柔和恬静，就像每一个熟睡中的小宝宝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睁眼醒来，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绿宝石望着他，咯咯地笑着喊他爸爸。

 

他多么希望能听到他的小Harry喊他“爸爸”。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小Harry喊他“爸爸”。

 

哪怕一次也好。一次也好。

 

然而James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数次静静凝视Harry的时候，他都期盼着他的小宝贝儿只是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能醒来。他期盼着教他说话，期盼着看他长大，期盼着和他一起打魁地奇，期盼着带他去游乐场，期盼着和他一起收到Hogwarts的来信，期盼着第一次送他去国王十字车站，期盼着收到他的圣诞礼物，期盼着看他毕业，期盼着他向自己撒娇，期盼着他和自己吵架——他甚至期盼着他的婚礼和婚礼之后的，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就像他的小Harry一样的，小小的，新生命。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为什么，为什么……哪怕只是醒过来也好。

 

他多么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儿子。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愿意为他的Harry承受一切痛苦。

 

然而James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Harry苍白的小脸，乌黑的四处翘起的头发，总是会想起那双美丽的绿眼睛。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也是唯一一次。

 

也许……还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他，目光专注而依恋。泪水从那双眼睛中涌出，然而James却知道，他的小Harry很高兴，很高兴。深绿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极度相似的脸，满满的，占据了整个瞳仁。

 

只有他。

 

只有他。

 

仿佛他就是整个世界。

 

他告诉Lily那双眼和她一模一样，但事实上，他撒谎了。Harry的瞳色要更深，像是一种深沉浓厚的祖母绿，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那双眼睛让人想到深海嶙峋的礁岩，想到禁林深处月光下的圣湖，想到阳光下的雪融，想到飞在天上时风吹过发梢的感觉。

 

那样深远又清浅，那样冰冷又温暖。

 

多么矛盾的感受。

 

多么美丽。

 

James静静地靠在Harry的床边，一只手无意识地一遍遍轻轻抚过Harry四处翘起的柔软的黑发。目光越过窗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黑夜。”他想。“黎明。黑夜。”

 

“天星草。”他的手顺着Harry的头发滑向了小巧柔软的耳垂。“圣芒戈。祖母绿。人鱼的眼泪。”

 

“魔法阵。”

 

直到Lily轻轻推开房间的窗户时，James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收回正无意识描摹着Harry五官的手，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为自己没有察觉到妻子的进入而懊悔——

 

James，你是个傲罗！竟然这么不警觉！

 

Lily微笑地看着丈夫孩子气的举动——人鱼的眼泪让她的忧郁消弭了许多。她走到丈夫身边，温柔地抚了抚Harry安静的小脸，随后挽起丈夫的胳膊，轻声说道：“走吧。”

 

James点点头。他最后摸了摸Harry冰凉的小手，随妻子走出了房间。在即将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抬头看向了时钟——

 

差三分钟。

 

三根指针将会交汇。又是新的一天。

 

魔法阵。

 

——还有魔法阵。

 

[注]相传人鱼一生只会流一次眼泪，为了定情或者是绝情。如果是定情，则代表着执着与追求；如果是绝情，则代表着悲戚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