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nkster

Chapter 5

Lily将围巾系好，拎起搭在椅背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再把怀里的小身体严严实实地包在斗篷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魔法时钟，差五分钟三点。目光触及秒针上的可爱头像，上面的“昏迷”让她心中一酸。

Lily最后确定了一遍怀里的小身体是否被一丝不漏地包在斗篷里。她打开门，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今天是带Harry去圣芒戈的日子。James还在魔法部没有回来，所以Sirius主动请缨要护送他们去圣芒戈。现在大街上食死徒横行，即使Godrick山谷安然无恙，也不能否认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独自上街是很危险的。

Sirius今天开了一辆正常的麻瓜汽车。Lily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门边站了一会儿。看到母子俩包得密不透风地出来，他调侃道:“现在不过是秋天，Lily。你裹得这么紧，冬天怎么办？”

Lily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苦涩:“除了这个，除了这个，”她哀伤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Sirius沉默了。半晌，他轻轻问道:“Harry他……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吗？”

Lily的眼泪瞬间滚出了眼眶。

Sirius明白了。他拉开车门，努力想挤出一抹微笑，却没有成功:“快上车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他的教子，Lily和James的小宝贝，他可怜的小Harry——一个不到半岁的小婴儿，在刚出生的那天魔力暴动，毁了圣芒戈的一层楼。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那一层楼的人都受了伤。从来没有过刚出生的婴儿魔力暴动——其破坏程度甚至比七岁的小巫师还可怕。

然后可怜的小Harry就陷入了昏迷。

除了出生的那一刻。他再也没醒来过。

圣芒戈的副院长，莱昂纳斯夫人——一位严肃正直的女士，Harry的专属治疗师，在他们上一次来复检的时候告诉过他们，如果到半岁大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Harry会变成一个永久哑炮；而如果到一岁大的时候还没醒过来，那么Harry……大概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但是醒不醒又有什么差别呢？即使Harry能醒过来，他的人生也已经毁了——他全身的经脉都被震断，就算醒了，也是全身瘫痪——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然后在一个花一样的年纪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不过是全身瘫痪与植物人的差别罢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宁肯他的教子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面对那样的痛苦。

初生时的魔力暴动带给Harry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不单单是身体，他的灵魂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说得简单些，Harry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事实上，阿瓦达索命并非针对肉体，它更近似于一种灵魂诅咒。Harry中过不止三次的索命咒，他的灵魂早已残缺不全——否则伏地魔的魂片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附着在他的灵魂上。而这一次不过是刚好被检测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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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芒戈出来的时候Lily的脸色一片惨白。刚才莱昂纳斯夫人的叹息就像鼓槌一样重重地砸在她心底。她低头爱怜地看向怀中表情安宁的小Harry，心疼地摸了摸已经长出杂乱黑发的小脑袋。听James说他有一双和自己一样的，祖母绿色的眼睛——虽然没能看到，但一定很美丽。

Harry，Harry，我的宝贝。无论如何，妈妈爱你。

她想起某个纹路诡谲的魔法阵，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于是她下定了决心——我会用所有方法来救你，不论是什么。我不愿，也不会让你痛苦地活在这世上。

我的孩子。我的Harry。

Lily收紧了手臂，将Harry牢牢地抱在胸前，让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接着，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Lily？”Narcissa转过身，叫住了从她身旁经过的裹在斗篷里的人。要不是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她几乎认不出那就是曾经的“霍格沃茨之花”。

Lily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看到一头金发的Malfoy夫人正关切地望着她。“Cissy。”她微笑道。

七个月大的Malfoy家族下任家主正乖乖躺在Narcissa的怀里，用充满好奇的眼光看着她。铂金色的小脑袋，灰蓝色的大眼睛，还有灵动的表情，都让Lily的心里有些酸涩——她的Harry如果能睁开眼睛，一定也是这么可爱。

因为Harry的缘故，Lily憔悴了很多。她终日待在Potter家族的藏书室里，以期能找到一种唤醒Harry的方法。而Narcissa，则是Lily为数不多仍有联络的好友之一。虽然Lucius是一个食死徒，但这并不能影响她们的友谊。

就像她和Severus。Lily有些苦涩地想。她已经原谅了Severus，然而他却再也不愿意接近她。

Narcissa看到了Lily怀里的小Harry，于是她明白今天Lily带Harry来复检。但结果似乎不大乐观，Lily的脸已经惨白如纸。

“还是没有进展？”在得到Lily的肯定后，她叹了口气。“也许你们应该做好准备，再……”

“不，不。我爱他。我爱Harry。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但是Potter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完好无损的，能延续这个家族的继承人。”Narcissa打断了Lily激动的低语。她低头凝视着Lily怀中安安静静的小身影，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蔓延。事实上，她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婴儿。刚刚出生就有如此磅礴的魔力，要不是发生了魔力暴动，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巫师。然而天意弄人，他甚至极有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世界。

即使看到了又如何呢？Narcissa有些哀伤地勾了勾嘴角。这世界总是如此的不公。

原先静静待在她怀里的小龙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她看到小龙向着Lily怀里的Harry努力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够不到，于是懊恼地皱起了小脸儿。

“Draco好像很喜欢Harry呢。”Narcissa轻轻笑了笑，将Draco抱得近了些，于是Draco摸到了Harry沉睡的小脸。他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有些惊讶，在轻轻摸了两下后停下了动作，只专注地凝视着Harry的小脸。

Lily爱怜地注视着Draco向Harry表达他的喜爱。如果Harry是个健康的孩子，那他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然而Harry只是昏迷着。他甚至无法向Cissy的孩子表示他的善意。

造物主是如此之不公。有人生而位尊，有人生而家富；有人天赋异禀，有人健康快乐。然而她的Harry，她可怜的孩子，他什么都没有。

唯一能够伴随他一生的，只有痛苦与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