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nkster

Chapter 3

食死徒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透过门板从楼上传来，然而地下室里的三个人却有些冷静得可怕——或许应排除Ron只是无力说话。在Harry传输魔力的同时，Draco马不停蹄地将各种材料按顺序一一填充进魔法阵。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不仅是因为楼上越传越近的吵闹声，还因为他明显感觉到——Harry快撑不住了。

魔法阵会吸收这么多魔力，一个人的完全不够——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嘭！”门板震了震，却依旧紧闭。食死徒在地下室门口发起了第一轮进攻。Harry抽了抽嘴角，在越发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调侃道:“啊，看来我们的食死徒们也不是那么笨——总算找对地方了。”

Draco不屑地嗤了一声:“破特，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听到记忆里熟悉的爆破音，Harry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哦，没什么。我的防御咒至少还能抵挡三轮攻击呢。”他看了看Draco身边空了的材料包，补充道:“反正你材料也加完了，现在只要等它吸收完足够的魔力，就可以运转了。”

Draco瞬间大惊失色，他不可置信地瞪着Harry吼道:“什么？！只能抵挡三——”

“轰！！！”Draco的最后一个词堵在喉咙里还没发出来。他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头看向已经轰然倒地的门板，浓烟散去后，门口出现了他的贝拉姨妈那张疯狂而艳丽的脸。

脸上还带着他所熟悉的，那种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表情。

那曾经也是属于他的表情。

“啊哈！Malfoy家的小崽子！我就知道是你！竟然敢背叛伟大的Lord……钻心剜骨！钻心剜骨！！钻心剜骨！！！”尖锐的女声一瞬间充斥着地下室狭小的空间，伴随而来的是三道冷酷残忍的绿光。

Draco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快速的身影推开了。他抬头一看，原先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韦斯莱此时正举着魔杖和贝拉特里克斯对峙着，五颜六色的魔咒一个不停地从魔杖顶端冒出。大部分魔咒都被躲开了，少数几个没入身体的，只是让那个疯女人更疯狂。

Draco瞬间反应过来，他快速地抽出魔杖，边应付着不断涌进地下室的食死徒，边小心地和Ron一起，将还在输送魔力的Harry挡在身后。

无数的魔咒——大多是伤害性极强的，还有几个他们闻所未闻的黑魔法——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打了过来。尽管Draco和Ron已经万分小心，但还是让少数几个咒语钻了空子。闷哼和皮肉被割裂的声音不断在Harry耳边响起，让他心如刀绞。每一次，每一次都有那么多人为了保护他、帮助他而受伤。但是他呢？他又能做什么？有哪一次，哪一次他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却无能为力？！

Harry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他常常想，如果他不是那么弱小，如果他能够变得强大——再强一点、更强一点，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那些保护他的人，他想保护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就像最优秀的魔药大师也做不出后悔药。现实是一个个残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伸出另半张脸，等着现实什么时候再甩他一巴掌。

就像现在。

Harry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Ron和Draco，平静地抽出魔杖。魔法石终于吸收完了足够的魔力，但是还有什么用呢？他的魔力已经一丝都不剩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启动它。

Harry转身把那根陪伴了他七年的冬青木魔杖轻轻放到魔法阵正中的六芒星里。屋里安静极了。他看着面前一众蠢蠢欲动的食死徒，突然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说:“来吧。”

画面似乎一瞬间被激活，无数象征不详的绿色光芒铺天盖地而来。Harry看着绿光没入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缓缓倒下。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那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的脑海最终定格在邓布利多校长说过的一句话上，于是他平静地笑了。

最后一个需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

食死徒很快都涌出了小屋。救世主死了，他们要赶快去告诉Lord这个好消息。不少人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荣耀了。

破败的地下室重归平静。只有周围破损坍塌的墙面昭示着刚刚进行过的一场恶战。

Harry倒在魔法阵上。他的脸上还带着平静的笑容，那对清澈深邃的绿宝石却蒙上了灰尘。他的心脏正好抵着冬青木魔杖的杖尖。

猩红的血液开始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沿着腰腹滴到魔法阵中。暗红的液体蜿蜒前行，诡谲的花纹有着妖异的美丽。

嘀，嗒，嘀……嗒……

一滴，两滴……血越流越快，顺着魔法阵的纹路渐渐向中间的六芒星汇聚。鲜血覆盖住了魔法阵。一滴血触碰到了魔杖的杖尖。

一片火红的光芒猛地爆发开来。那光芒仿佛有实质似的，将Harry密密的包在其中，宛如一个光茧。暗红的血液在魔法阵的纹路上燃烧，原先银绿色的光芒被红黑色的火焰所取代。色泽诡异的火焰渐渐向半空中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手执法杖的骷髅形象。骷髅身披一件褴褛的暗纹斗篷，握着法杖的左手指骨上带着一个镶着黑色宝石的戒指。

长老魔杖，复活石，隐形衣。

死神。

这时候，如果有人有幸还在地下室里，就会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关节变形的声音。这声音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响起了另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Welcomeback,Peverell.My dearest friend.”

欢迎回来。佩弗利尔，我的朋友。

对于聪明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对于死神之友来说，死亡不过是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长老魔杖在半空中划出繁复华美的花纹，红黑色的强光猛地从地下室里爆发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小楼瞬间化为灰烬。

只剩下一根火红的凤凰的尾羽，静静地躺在六芒星的中间。